医药反腐进行时：A股药企销售费用超三千亿 学术推广费暗藏猫腻

医药领域反腐正驶向深水区。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7月28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上发布消息表示，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召开动员会部署纪检监察机关配合开展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其中提到，要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集中力量查处一批医药领域腐败案件，形成声势震慑。

今年7月20日-21日的2023年全国药品监管工作座谈会上，就提到“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复杂”。

各地医疗卫生系统违法违纪案件的整治也在不断深化。根据贵州发布的数据显示，仅遵义市今年已查处医疗卫生系统违法违纪案件46件，党纪政务处分47人，同步督促卫生健康系统自查问题142个。医疗领域腐败和不正之风的案例中提到，“定制式”招投标、“空床式”欺诈骗保。

药企反腐风暴背后是销售费用高企助推药价的顽疾。2018年国家医保局就提到，通过集采“挤掉药品销售费用、改变‘带金销售’模式，净化医务人员行医环境，促进合理用药”。

2020年，《关于建立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的指导意见》发布，当时国家医保局表示，2016年-2019年间全国百强制药企业中有超过半数被查实存在给予或间接给予回扣的行为，其中频率最高的企业三年涉案20多起，单起案件回扣金额超过2000万元。医药上市公司平均销售费用率超过30%。

据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统计的最新数据显示，A股医药公司2022年的销售费用超过3000亿元，较2021年的销售费用总额3250.91亿元继续增长。

随着相关贪腐案件不断披露，反腐风暴已波及资本市场，医药板块股价波动，其中医药龙头恒瑞医药三天股价跌去13.82%。不过，有投资人向贝壳财经记者分析指出，医药板块股价波动为市场恐慌情绪下的短暂行情，医药领域反腐对优质企业来说是长期利好。

460家公司去年销售费用近3400亿元巨额学术推广费暗藏猫腻

高昂的销售费用，始终是医药行业的隐痛。

Wind数据显示，医药（中信）成份项下460家上市公司（剔除4家退市公司），2022年销售费用共计约3397.3亿元，同比增长4.5%。

从医药公司销售费用表现来看，排名前十的公司销售费用均超过50亿元，其中上海医药销售费用最高，超过100亿元。

剔除16家未盈利公司后，31家医药企业的销售费用率在50%以上。其中，销售费用率表现排名前十的医药公司，销售费用率均超过60%。

在A股上市医药公司中，上海医药2022年度销售费用总额最高，为142.79亿元。上海医药2022年年报中单独列示了工业销售费用总额，并以此项与其他同行业公司进行对比，报告期内，公司工业销售费用总额为91.6亿元，占营业收入的34.23%。从销售费用构成来看，上海医药2022年的市场推广及广告成本为69.22亿元，占销售费用的48.48%。单独看工业销售费用的构成，市场推广及广告成本也最高，为53.48亿元，占工业销售费用的58.38%。

对于医药企业而言，新品推出后的学术推广，成为快速打开市场的关键。这也使得学术推广费在药企的市场推广费用构成中保持较高的占比。

以恒瑞医药为例，其2022年度的学术推广、创新药专业化平台建设等市场费用支出为38亿元，占销售费用总额的51.83%。

也有不少上市公司将学术推广的费用和市场推广、咨询费打包整体计算。比如步长制药披露其2022年度的“市场、学术推广费及咨询费”总额为71.2亿元，占销售费用总额的95.17%。

药企的学术推广包含哪些内容，如何展开？

广誉远5月披露公告显示，公司2022年度的市场推广费用为6.86亿元，其中有3.85亿元为商业主题活动费，占比56%，2.45亿元为学术推广费，占比36%。

广誉远指出，学术推广费主要包括开展医院科室会议，以及参办全国中医妇科、西医妇产科、 中西医结合男科、全国妇科内分泌培训工程等全国性或省级各项学术活动，宣传企业、 宣讲医学或产品知识、药品性能及最新基础理论和临床研究成果。

2022年，广誉远在医院方面展开的全国及升级学术会议、学术巡讲、基层医师培训、科室会、其他学术推广场次共有2629场，参会人次达25.99万。

8月4日，上市公司艾迪药业发布的2023年上半年业绩预告中就提到，公司于二季度开始逐步调整抗HIV创新药商业化模式及销售策略，采用学术推广及多模式覆盖，基于HIV用药的慢病化特点及口服用药的依从性优势，用药人数稳步增长的同时，患者亦表现出较好的粘性。截至报告期末，已有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艾滋病患者受惠于艾诺韦林方案。

这背后，学术推广成为众多药企保持销售额增长的关键。与此同时巨额市场推广费中也可能暗藏“猫腻”。

近期，上交所在《上交所发行上市审核动态》中指出，医疗企业销售费用占营业收入比例往往较高，销售推广活动的真实性、合规性颇受市场关注，销售推广费往往存在名目复杂、类别多样、可能用于隐性支出等问题，一直是审核关注的重点。

与此同时，上交所表示，对于医药企业的销售推广活动应重点关注各类推广活动开展的合法合规性；各类推广活动所涉各项费用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各类推广活动相关内控制度的有效性；经销商、推广服务商同发行人及其关联方的关联关系及交易公允性四大要点。

医法汇创始人张勇律师分析，医药企业研发新药周期较长，产品入市后销量无法保证，因此存在研发风险。面对这种风险，许多企业宁愿投入营销费用去维护关系，也不愿将钱投入研发。张勇律师指出，这种现象不利于打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企业不重视药品质量和研发，而是把过多的精力投入到营销甚至是违法犯罪，这影响了其他正规企业的经营，造成‘劣币驱逐良币’。”

张勇律师认为，医药企业面对前所未有的反腐风暴，应尽快找到自己的定位和方向，在变化中寻找机遇，通过企业合规建设，不断地自我完善和适应新的变化，这才是企业面对挑战所必备的利器。

多家上市公司高管被查业内称医药板块波动为短期行情

一场医药领域反腐风暴袭来，多家上市公司高管被查，直接波及资本市场。

5月11日，片仔癀董事、副总经理刘丛盛因涉嫌严重违法违纪，接受漳州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同日，曾担任过片仔癀董事长的漳州市九龙江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潘杰也传出涉嫌严重违法违纪被调查的消息。

7月初，因涉嫌行贿罪，卫宁健康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周炜被茂名市监察委员会立案调查并实施留置措施。7月30日，赛伦生物实控人之一、董事长、法定代表人范志和因涉嫌职务犯罪被上海市监察委员会实施留置并立案调查。

在医药上市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密集被查的消息影响下，A股医药板块股价出现波动。本周内，申万一级行业指数中，医药生物指数连续三日下跌，7月31日-8月2日，全日跌幅分别为1.63%、0.58%和1.38%。

森瑞投资董事长林存对贝壳财经记者表示，近期医药行业股价波动是市场恐慌情绪下的短暂行情，在国产替代机遇和市场需求坚挺的背景下，医药行业优质公司仍存在长期机会。在他看来，医药反腐的主要目标是打击医疗体系中不规范、不合法的利益链，并非针对上市公司。且医药行业反腐对产品不具备竞争力的小公司来说可能是利空，但对产品真正具备创新价值的公司来说，其实是利好。

反腐风暴下，投资者对医疗企业合规性的关注度提高。就相关问题，多家公司在投资者交流平台上对投资者作出回应。

譬如8月2日市场出现关于恒瑞医药“某地办公室被端”“数据被拿走”等传闻后，恒瑞医药第二天在互动平台回复称，“近期网络传言不属实，经核实，公司及下属分、子公司，及所有派驻机构没有该情形。目前公司日常经营管理和业务状况一切正常。”

与此同时，恒瑞医药针对“公司在销售费用的使用上是否合规”的问题，回复表示，公司一贯重视销售合规发展，始终严守合规底线，持续加强对销售团队的行为准则考核，不断提升销售人员合规意识。

针对医药产业链反腐对公司的影响，百洋医药也表示，公司一直坚持合规运营，医疗反腐并未对公司的运营产生影响；医疗反腐是行业回归正常秩序的必经过程，有利于行业的长期发展，百洋医药坚持以科技创新优化医疗场景。

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丁爽 李云琦 韦博雅 编辑 陈莉 校对 杨许丽 陈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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